第二十九节 粮！粮！粮！

    话说正当蔡吉不其县与百姓同心协力共抗蝗灾之时，中原其他州府也用自己方式。不同是自汉初董仲舒衍天人感应以后，灾异说、天谴说风行两汉王朝，帝王大臣学者术士普遍相信星象灾异天谴之说。而这一次蝗灾自然也不能免俗，普遍被东汉人视作了上天对人间一种惩罚。故而像东莱郡这般主动组织人手灭蝗州府可谓是凤毛麟角。大多数州府都选择一边囤积粮食一边任由飞蝗其境内肆虐。

    毕竟时值乱世，粮食是各个诸侯安身立命、争夺地盘资本。既然蝗灾是上天降下惩罚无法阻挡，那囤积粮食保证军粮供给就成了诸多诸侯一致想法。而这其中又以割据扬州袁术贯彻得为彻底。他不仅没有救助饱受天灾百姓，反倒是大肆抢夺粮食囤积军粮。以至于原属鱼米之乡扬州竟呈现出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惨象。

    不过如果说扬州惨剧是由袁术野心与无道而造成话。那身处蝗灾发源地兖州曹操与吕布却是连想“无道”一把资本都没有。正如这会儿荀彧站鄄城城头一眼望去那样，此刻兖州境内除了光秃秃荒野就是哀鸿遍野饥民。

    其实早蝗虫临世那一刻，荀彧便已意识到自己之前一年多来心血算是彻底付诸东流了。须知倘若只是让吕布夺走兖州，那曹军还有机会从吕布军手中抢收地里庄稼。但飞蝗过境却是寸草不留。哪怕曹军再勇猛善战也不可能蝗虫嘴里抢粮食。没有粮食就意味着主公曹操无法维系庞大军队，无法从吕布手中夺回兖州，甚至无法此乱世立足。诚然鄄城城内囤积着主公之前从徐州劫掠来粮草。但光凭这点粮草又如能何支撑过这多灾多难一年。

    “看来还是得借粮啊。”荀彧望着空无一物天际独自呢喃道。

    却不曾想荀彧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人冷冷地反问道，“眼下谁还会借粮给我们？”

    “吾等现下军粮不济，总得找那些世家巨富试试吧。汝以为呢？仲德兄。”荀彧回头冲着不知何时登楼程昱反问道。

    “文若去找世家可以，但决不能同世家巨富谈借粮事。”程昱说着走到荀彧身旁，与其并肩而立仰望苍空道，“话说这场蝗灾与其说是上天降下来惩罚，不如说是老天爷抛给主公救命绳索。据探子来报吕布因粮草不济已开始向兖州世族巨富征粮了。”

    “所以仲德兄认为眼下正是主公与兖州世族修好大好时机，不想因借粮之事再让世族与主公心生不吧。”荀彧回过头一语点穿道。其实他十分清楚程昱此刻心中所想。事实上荀彧本人亦曾考虑过利用这次蝗灾出面修补曹操与兖州世家门阀之间关系。毕竟吕布眼下虽名义上成了兖州之主但兖州世族却同他并不熟悉。正如程昱所言同样粮草匮乏吕布收不到粮食情况下亦会将矛头指向兖州本地世族。而这样一来就为荀彧挑拨两者关系制造了机会。然而一想到底下还有十多万将士等着分发军粮，荀彧此刻也只能冲着程昱苦笑道：“计是好计。只可惜那些青州兵可不会去管主公与兖州世族是否和好。他们要只是口粮而已。这一点恐怕仲德兄比彧清楚。”

    然而面对荀彧无奈笑容，程昱却并没有正面作答而是跟着反问道：“文若认为曹公是能结束乱世人？”

    荀彧不知道程昱为何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他还是直视着程昱斩钉截铁地道：“彧对此深信不移。”

    “为何？曹公眼下只剩三县之地，且还为士林所不齿。文若如何肯定曹公能结束这乱世？”程昱语气冷峻地追问道。就好像这一刻曹操已不是他主公一般。

    荀彧听程昱这么一问不禁神色一凌拱手道：“仲德兄此言差矣。能平定乱世匡扶汉室者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其一须有赤诚之心；其二须有平天下之才；其三须出身名门。当今天下诸侯，如袁绍、袁术之流，虽出身四世三公却怀不臣之心；如刘繇、孔融之辈，孔有报国之志却无平天下之才；而如今徐州刘备，虽有雄才亦有报国之心，但终究是贩履织席出身难得世家承认。反观曹公既有匡扶汉室之心，又有大略雄才，且出身名门有曹、夏侯两大家族为盾。故彧坚信这天下间能匡扶汉室只有曹公一人！”

    程昱听罢荀彧一席慷慨激昂之言原本漠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却见他冲着荀彧抚掌大笑道：“好！有了文若这一番入木三分分析，兖州世族必会与主公重修旧好。罢了，粮草一事就交由昱来处理吧。”

    “仲德兄有筹粮之策？”荀彧一听程昱包揽下了筹粮之事立即就来了兴致。

    然而程昱却并没有说出自己将如何前去筹粮。却见他拍了拍荀彧瘦弱肩膀笑道：“文若汝现下只需考虑如何游说兖州世族支持主公就成。昱相信若论纵横之术陈宫绝不是汝对手。至于粮草之事昱自有办法。因为昱同汝一样坚信曹公是结束乱世之人。”

    程昱后一句话虽铿锵有力，但荀彧听来却带着一种杀伐决断地气息。这种气息让他多少有些不寒而栗。然而荀彧终还是没有深究下去。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程昱迈着坚定步伐走下了城楼。

    且说曹操军荀彧和程昱为军粮绞了脑汁。身濮阳城陈宫同样也为军粮之事心急如焚。却见此时陈宫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温侯府邸，一跨进门便冲着吕布劈头问道：“听说主公派成廉、魏续两位将军前往兖州各郡县世家巨富家征收粮草。不知可有此事？”

    虽说陈宫对自家主公这么直闯直问有失体统，不过吕布却是一个不讲究人。只见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热情地向陈宫招手道：“军师莫急。有事坐下来慢慢说。”

    “啊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宫哪儿有时间与主公闲聊。主公先回答宫，有没有这事？”陈宫急得直跺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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